“我少时见过你父亲。”
金樽是这么对凌夜说的:“那可真正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……你当心现在这个凌怀古,他恐怕不是你生父。”
这话说得十分轻巧,仿佛只是根据这些年来凌怀古性格上的变化,随口那么一提而已。
可凌夜听进去了。
她想起她幼年,即夜言死前的那一两年,她初初记事的时候,尽管至今没有太多印象了,但她还是隐约记起,凌怀古那时对夜言确实是很好的。对她也很好。
凌夜所记得的说夜言是他挚爱,说他会好好养育她,这些话,全是那个时候的凌怀古说出来的。
是什么时候变的呢?
凌夜仔细回忆,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多少。
只记得她记事后不久,夜言被传染病遭到软禁,再之后就是凌怀古接沈微和凌夕进门。
那么,就是在传夜言染病之前,真正的凌怀古失踪抑或死亡,取而代之的是现如今的这个凌怀古?
可他为什么要假扮凌怀古?她并未从他身上看出有任何伪装的痕迹。
这具身体,究竟是他自己的身体,还是真正的凌怀古的身体?
如果是前者,为什么以她如今的修为,她竟也无法从他身上感应到他二人并非亲生父女;可如果是后者的话,魂灵与躯体不相符合,他是以怎样的手段来保养这具身体的?
这个替代了她真正的父亲的人,到底是谁?
“……你说不说?”
此时他们已出了金玉宫,到了赤凰山的地界,一个名为夫子镇的离凰族最为偏远的地方。
便在夫子镇外,离大道不算远的林子深处,凌夜单手叩着凌怀古的脖子,五指几乎要陷入皮肉里,掐得他面色发紫,两眼发直,再没了平时的风度。
“不说?信不信我杀了你?”
脆弱的颈骨被五指间堪称可怖的力道逼得不断发出声响,凌怀古双手控制不住地去掰她的手,甚至是用指甲去抠,却连半道伤痕都没能留下。
窒息感越来越重,他目光也逐渐涣散,眼看再不松手,他就要被活活掐死了。
看都这个时候了,他也还是不说,凌夜眸中闪过一道极重的戾气,却仍抑制住了,继而五指一松,凌怀古狼狈地扑通倒地。
看他无声地又是咳又是喘,嘴角都溢出血沫,凌夜就近折了根树枝递向他。
“不肯说的话,你写出来吧。”
许是才下过雨,地面很是湿滑,一脚踩上去,便能留下一个极清晰的脚印。
这样的地面,以树枝写字是非常方便的。
凌怀古瘫坐在地,污黑的泥土把他那身藏蓝衣袍染得肮脏至极,连头发都溅上了不少泥点。他平复好一会儿,才将将顺足气,然后抬头看她,却不接树枝,一双眼又淡又静,好似什么都无法让他动容。
凌夜也在垂眸看他。
两人对视片刻,凌夜道:“不写?”
凌怀古不能说话,也不摇头,完全是默认。
于是凌夜极干脆地扔了树枝,手指往他额头一点。
“……”
凌怀古蓦然睁大眼。
同神意一样,凌夜的神识一旦进入攻击状态,那种风卷残云的气势是相当霸道的。
此刻,凌怀古的识海里,那外来神识简直如入无人之境,疯狂呼啸而过,把尚未来得及进行防御的神识撞得支离破碎,半点能力都发挥不出来。
神识破碎带来的感受,是比肉体所能承受的疼痛的极致,还要更加痛苦。
于是一直呆在旁边围观的郁欠欠就见到,凌怀古在僵硬了那么一瞬后,突然重重倒地。
他五官扭曲,身体剧烈痉挛,十指绷如鹰爪,深深陷入泥土之中。藏在里面的树干石头磨得他指尖全部出血,渗进泥土里,如此十指连心,他竟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,仍自痉挛着,甚至眼白都渐渐发红充血,看起来十分瘆人。
可即便这样,他也还是没发出半点声音。
好似夜言死前给他服用的灵药,让他的嗓子完全成了个装饰品。再巨大的喜,再巨大的痛,也无法让他用声音去表达。
终他一生,再说不出半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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