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晓春点了点头:“确实是以前农户留下来的房子,人早几年走光了,房子空着也是浪费,索性就给划入了军属大院的范畴。房子压着军区边界线,这一家也算半个看守人了。”
赵晓春又说了些关于赵家的情况:
儿子当兵,是个班长,有个在谈的文工团女朋友,听说来年就要结婚了。目前在陪的家属就一个老母亲,老母年轻的时候生病烧坏了听力系统,现在耳朵不太好,说话必须得靠喊才能被听清......
三人走到屋外。
一只大黑狗,压低身形站起来,呲着锋利的牙齿,喉咙发出低沉的吼,凶狠的模样似乎在警告:别靠近!
赵晓春一把将苏酥跟刘慧拉到身后,正要大声叫人时,那屋门却自己开了,走出来一老妇人。
“你们是谁,来这儿干什么?”她的声音沙哑,像是许久都没喝过水。
背脊压得弯弯,要折了般佝偻。明明眼瞳浑浊,可扫射而来的眼神,却让苏酥觉得这双眼格外锋利,仿佛要将人看穿。
她拍了拍手,本还朝着苏酥她们呲牙的大黑狗瞬间变安静地趴回了地上。
赵晓春见状,松了口气,不再挡在苏酥跟刘慧跟前,往老妇人的方向走去。
然后尽量抬高声音,将来意说清楚。
老妇人点头,表示了解,随后指了指前房子旁边的草棚:
“跟我来,我给你们挤羊奶。”
草棚里有三只大羊,一只小羊,其中一只大羊明显涨着奶,老妇人问:
“带盆了么?”
苏酥站在老妇人身后,闻言从竹篮里拿出铝制大盆,因为现场过于安静,下意识用了很轻的声音道:
“我带了,给你。”
说完,才想起来赵晓春说这赵家老母耳朵不好,她懊恼了一瞬,正要抬高声音再说一次时,却见老妇人转过身,接过了她的盆,蹲在母羊身旁开始熟练地挤起奶来。
苏酥保持着递盆子的动作,愣了愣。
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:屋前有块空地,除了人常走动的地方还算平整外,其余部分都长了些杂草,显然没怎么打理。那条大黑狗十分警惕,但却不会轻易吼叫出声。
“好了,这盆奶就送你吧,都是军属,大家互帮互助,是应该的嘛,发扬伟人精神。”
老妇人的声音响起,苏酥回神,转头就见只到到自己肩膀的老妇人仰着头,笑得一脸褶皱,分外慈祥道。
苏酥下意识扯出个笑:“行,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。”
她接过羊奶,小心地端着,生怕撒了。
“你是顾队长的媳妇?”老妇人忽然问。
苏酥点了点头:“对。”
她也不奇怪有人知道自己,毕竟她现在在军属大院也算是个“名人”了。就她跟顾城的抓马婚事,路过的狗怕都要八卦几句。
老妇人笑得更盛,褶子越发深刻:“我这儿的母羊奶水多,你要是缺了就尽管来取,不收你东西。我这里偏僻,平时来的人不多,你能来,我还能热闹热闹嘞!”
苏酥心里总有股怪异的感觉,但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。
三人离开赵家。
回去的路上,赵晓春抱着已经有些走不动道,喊着腿软的刘慧,不解地问:
“你是不是不喜欢赵家老母?”
苏酥单手端着羊奶,另一只手不自觉抹上了脸:“很明显么?”
赵晓春摇头:“倒也不是,你这脸怎么看都好看,笑起来更是俏得很,别人一般情况下是察觉不出你的情绪的。
但我跟你相处了几天,对你还算了解,直觉告诉我,你刚才的笑太过客气疏离,不太正常。”
尤其这赵家老母既是送羊奶又是热络唠嗑的,按照苏酥的性格,本就不应该表现出“讨厌”的情绪才对。
苏酥:“这样啊。”
没明摆着给人甩脸色就好。她还以为自己的表情管理失控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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