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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回 院试如登山 苦尽甘自来(第1页)

听说表弟连中县府两次案首,春秀十分欣喜,更加思念心上的人了。

她要父亲送她去姑母家一趟,探望党进。

春秀是掌上明珠,父亲哪能不允,当即牵来好马一匹,扶她上鞍,跟在马后,把她送入南山。

匡茜见了春秀,上前给了她一个亲热的拥抱。春秀问表弟党进在哪儿时,方知他去书院了,说是加紧复习,以应六月的院试,吃午饭时就回来。

匡茜招待哥哥喝茶后,就陪侄女在花园玩耍。春秀看见园中的芍药盛开,朵朵都像迎接她的笑脸;池中的红鲤鱼悠闲地摆动着尾巴,一会儿跃出水面,一会儿潜入水中。她心中党进的身影也时隐时现。她觉得太阳走得太慢,使她迟迟不能和弟弟见面。

太阳快要接近西梁了,这是当地的午饭时间,弟弟马上就要回来了。

此时,党进还在书院埋头看书,听说表姐来到,便蹦呀跳呀地跑回城去。

春秀见党进回来了,兴奋地走上前去,用她那白嫩绵软的双手揽住了他的双臂。她手心上的温热一下子传遍了党进的周身。党进也真想抱住亲爱的姐姐,但忌于男女之间的礼仪,他又马上把伸出的手收回,只向姐姐投去了爱慕的眼光。

春秀跟随表弟来到书房,她深情地望着弟弟说:“几个月不见你,想死姐姐了!长时间不来我家,是不是把姐给忘了?”她撒娇似的说着。

党进苦笑着说:“姐,不,不是的,怎能把我姐你忘了?只因我学业繁重,总是起五更睡半夜,一天当作两天用,我哪有走亲访友的时间?”

春秀心疼地说:“弟弟当真了,姐是跟你说笑哩。如果你三天两头来看我,那两个光彩耀眼的案首不就让别人给拿走了吗?”说得党进轻松一笑。

春秀转入主题说:“姐姐这次来,口头上说是来看姑母,实际上主要是向你贺喜的,祝贺你荣获两个案首。”说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香包说,“这是我给你的贺礼,仔细看看上面绣的是什么?”

党进双手接过一看,绣的是一对并蒂莲,他立即悟出其意,说:“谢过姐姐!我明白姐姐的意思。”说着他把香包紧紧地贴在胸前说,“这是最好的贺礼,我要永远地把它带在身上。”他把香包在脸上挨了又挨,在鼻子上闻了又闻,才把它小心地装入衣袋,说道:“好香呀,好香!”他好像嗅到的是姐姐的体香。

短暂的相会,甜似蜜糖。临走时,她握着弟弟的手说:“姐姐今天见到了你,已感心满意足。为了不分你的心,我饭后就下山回去。希望你更加努力,给姐再考一个案首回来,姐给你再绣一个更好看的香包,上面一定要绣一对可爱的小鸟。是什么样的鸟,你一想可能就知道了。”

午饭后,春秀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山庄的城门,回头再看一眼心爱的弟弟,不得不跨上马鞍。

党进站在沟沿上,把表姐目送到沟底,直到她消失在难以割舍的视线里。

党泷得知儿子又中了一个案首,心中十分得意,便写了家书一封,又是赞扬,又是鼓励。

同僚们也夸赞道:“你儿子不愧为举人的后代,祖孙三代,前后相继,当为美谈。”

如今院试在即,党泷放心不下,决定回家料理。于是向知府请假道:“我家犬子就要院试,吾父年迈,无力照料,故想告假回乡,请大人准我七日事假,待犬子考完试我立即回府。”

知府欣然同意道:“你是本府的得力助手,帮我办理了不少重大案件,今你有事请假,我怎能不准?七日太少,准你十日,快速回家去吧。”党泷拱手谢过。

院试的布告已下,决定六月初九在渭南直隶州举行。陕西省学政主持,吏部严侍郎临场监理。严侍郎两榜进士出身,正五品,职位显赫。

已是六月初四了,党泷领着儿子和两个侄儿轻装下山,乘马车奔向渭南。

渭南也有自家的三间铺子,出租给一家布行。因渭南是去省城的中转站,所以专门在后院修了一幢小楼。此楼上下五个房间和一个中堂,室内床榻、桌椅、衣柜等俱全。本次院试正好用上,每人单住一间,休息复课,好不坦然。

布行主的夫人钱氏,虽已中年,但还春风满面不显老。见房东家来到,当然要热情招呼。

见东家领来的三位少爷,钱氏便问道:“敢问老爷,这三位……”

党泷忙介绍说:“这是我的儿子,这两个是我的侄子,他们都是应院试来的。”钱氏奉承地夸道:“哟!贵府风水好,门楼高,人丁旺,三位少爷相貌堂堂,风流俊秀,老爷的福气真大!咦?这俩孩子怎么长得一模一样?是不是……”

党泷知道她要问什么,抢着回答道:“不错!这两个小侄是孪生子,好玩吧?”钱氏一笑:“哈哈!我一看就知是两个双生娃,长得又这么好,他俩一并走到街上,能让姑娘们眼花缭乱。”说得党巡弟兄两个有点儿脸红。

正说着,从门外跑来一位性格活泼的小姑娘,她拿着一本书,高兴地说:“娘,我在街上拾了一本手抄的书。你看,书名是《三元卷》,我要把这本书读完,将来女扮男装,给你考个举人回来。”

钱氏大笑,说道:“你做梦去吧!女娃子还想考科举?你连考场的门都进不去,不说别的,搜身这一关,都能叫你把人丢完。还有,是哪个廪生不要命了,敢给你作保!”说得小姑娘一下子泄了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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