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侠客小说网>洪熙官大战四个外国人 > 02(第2页)

02(第2页)

洪熙官是日,改穿一套黑熟纱短衣裤,内束丝纱带,脚穿白袜,着薄底快鞋,脑后发辫,垂于背后,长及臀下。武人之发辫,能善用者,可作兵器,奥妙无穷。昔年峨嵋派弟子高进忠,与胡惠干大战于上西关。胡惠干以少林花拳著名,所向无敌,杀到峨嵋、武当两派弟子,无法抵御。高进忠灵机一触,运用长辫,疾向胡惠干一搭,把胡惠干之桥手缠着,便把胡惠干之花拳击破。此事在山人所著之《三德和尚三探西禅寺》一书中,已曾述及。洪熙官初与人战,必盘辫于顶,恐其妨碍动作也,迨后逐渐苦练,亦能运用其辫以应敌,故特垂于背而不束之。装束既妥,佩上白龙宝剑于腰,便偕陆阿采、马四嫂、马阿、洪陈华、洪文定、胡亚彪、周人杰、吴勇等大队人马,亦执齐军器,一同起程。

行出伍家,来到江滨,雇一小舟,渡过白鹅潭,向西郊泮塘乡方面驶来。辰牌时分,来到泮塘乡后,舍舟登陆,绕道西村,过流花桥,遥望三元里墟中,屋宇栉比,庐舍依然。洪熙官心念在此,与牛精启等血战多次,历时两三年,而战事迄未了结,今又须赴白云山矣,表面上虽曰谈和,实际上各怀鬼胎,互不信任,皆充满火药气味也。前次彼等以人多相欺,致使郑涛重伤。今次我等虽多马四嫂母子到来助战,但胜负尚在未知之数,即使战胜,亦徒伤残人命,有乖人道,博得好勇斗狠之名,殊非人生正道也。但彼等苦苦相迫,又不肯和解,徒唤奈何。

洪熙官一路行来,感喟无已。将到午刻,已到白云山下矣。五里亭在白云山西路山腰,距山下五里路程,故曰五里。此亭八角,红砖绿瓦,亭虽小而建筑精巧,当山路之侧,后面一派丛林,乃土人建此,以备行人歇息之用者。

洪熙官来此多次,熟知此地之形势。当下来到山麓,抬头一望,望见山上五里左右之路旁,绿树丛中小亭一角,因距离太远,看不清楚亭内有何人,但知亭后丛林,树林阴翳,可以埋伏人马者,乃顾谓各人曰:“李茂公约我到五里亭来,我知其诡计矣,必是埋伏人马于亭后之林中,乘我不备,杀出包围也。虽然,彼虽精乖,但我亦不愚钝也。马师太、陆师弟与各位师侄贤徒,汝等可分两批,每隔二里,伏下一批,在路旁树后相待。我自有办法应付矣。”

马四嫂、陆阿采等轰然相应。乃由陆阿采率领陈华、马洪、吴勇三人,伏于山路二里许之路旁;马四嫂则偕洪文定、胡亚彪、周人杰三人,在山下庙侧,坐以相待。

洪熙官独自一人,迈步登山,昂昂然沿着山路,直向山上行来,转瞬之间,已来到五里亭一箭之地。时正太阳正照,刚是午牌时分。忽见亭中一人行出,年约四十六七,身材健伟,穿灰布衫裤,腰间亦挂一剑,嘴唇际略有胡须,五官端正,相貌不恶,头上发辫以巾束着。

洪熙官认得,此人正是日前来大佛寺挑战之时,与自己比剑之人也。其腰间所佩者,殆为玉川宝剑,则此人便是李茂公无疑。正待开言,其人已从亭内行出,双手一拱,抱拳为礼曰:“来者岂是少林宗师洪熙官大师傅乎?”

洪熙官见其彬彬有礼,不类粗犷之人,亦抱拳还礼曰:“失礼!鄙人正是洪熙官。尊驾即五台山剑客李茂公否?”

李茂公曰:“然,鄙人李茂公!”

李茂公又一指天际太阳曰:“现在太阳正照于半天,刚是午牌时分,洪师傅可谓信人哉。洪师傅,闻飞燕侄女言,谓汝欲与我等和解,约老夫到此相见。今已见面矣,未知洪师傅有何说话?”

洪熙官曰:“余约李师傅来此,共有两点,请师傅听听。第一,闻李师傅有玉川宝剑,复精玉川剑法。忆我少林于明末清初之际,一贯祖师,亦有玉川宝剑一口,复通玉川剑法。今李师傅亦精于此技,故欲一问李师傅是否为我少林同门耳。”

李茂公笑曰:“若老夫是少林弟子,又将如何?”

洪熙官曰:“若李师傅亦是少林弟子者,则是某之同门,则更易说话也。”

李茂公曰:“又何话好说?”

洪熙官曰:“此即今日所谈之第二点。某本是一介武夫,但非好勇斗狠之流。某以行医授技为活,但得安居乐业,度过一生,于愿足矣。不期天不从人愿,牛精启等,竟以清明舞狮,门徒打斗之小事,惹起轩然大波。某已极力退让矣,无奈牛精启等,反以某为可欺,纠集邓云公、云中客等,到来寻仇,苦苦相迫。某为自卫计,不得不起而应战。双方交手,死伤在所不免。云中客、癫道人等,先后阵亡,乃迁怒于我。我欲解释而无从,只得挺身应战。今邓云公又纠集李师傅等到来矣。某以李师傅初来此地,未知里因,故特约师傅到来,当面解释明白,并以李师傅是少林弟子者,则请念同门之谊,劝劝邓云公等,从此罢兵言和,免自伤残杀而已。”

李茂公闻言大笑曰:“老夫剑法,虽亦学自一和尚,但非少林门人。洪熙官,汝今已到日暮穷途境地,自知不敌,乃来作此哀鸣耳。汝之力若能胜我等,汝又大逞淫威,恣意杀戮矣。洪熙官,汝欲和解亦得,但请赔偿死者之人命。”

洪熙官曰:“请问如何赔偿法?”

李茂公曰:“此事至易解决。杀人者死;经手杀人者,命之到来,亦由我等杀之,则万事可了。”

洪熙官曰:“人已死矣,尚复杀人,此报仇之法,真是天下古今所无。”

李茂公曰:“除此之外,已无别法。”

洪熙官勃然大怒曰:“李茂公,汝欺人太甚,我洪熙官岂惧汝耶!我得声明一句,汝将来蹈云中客之后,身败名裂者,乃自取其咎,于人无尤也。”

洪熙官知此场战事,已不可避免,便急向后一跃,跳出圈外,拾声自腰间拔出那白龙宝剑来。

李茂公怪叫一声:“我哗!”随着亦抽出那把玉川窦剑来。亭后树林之中,草上飞、飞飞道人等十余人,一闻怪叫之声,齐拥而出。

洪熙官一见,暗叫一声:“尚幸早有预备,否则今日必被这班人砍为肉饼矣。”

洪熙官至是,更不打话,舞动宝剑,虚拂几剑,便跃出圈外,向山下飞奔。李茂公哪肯放过,一马当先,衔尾直追。草上飞等亦随后追赶。追过二里左右,陆阿采等,正伏于路旁树后等候。草上飞等,只顾向前追赶,未知之也。

陆阿采等见草上飞、飞飞道人六七人已追过矣,便大喝一声,带领陈华、马洪、吴勇三人,从树后杀出,把草上飞等十余人截为两截。适蒙山虎、郝云龙、郝云豹、徐三太、许德成等,在后追到。陆阿采脚步快捷,刀法迅速,一个箭步,如闪电一般。蒙山虎行先,正待招架,陆阿采已到,大吼一声,刀光一闪,斩瓜一般,疾向蒙山虎迎头砍落。蒙山虎措手不及,唉吔一声,头颅当堂被陆阿采之单刀砍去一边,鲜血猛喷,倒毙地上。徐三太等在后看见,又惊又怒,一拥而上,刀剑齐飞,向陆阿采等乱打。陆阿采使出少林花刀,竭力抵御。陈华亦使出绝技五点梅花棍法,棍头起处,风声呼呼,如梅花点点,在空中飞舞,连人影也不见,力敌二人,毫无惧色。马四嫂之子阿洪,亦舞起单刀,拚命厮杀。两方人马,杀到天翻地覆,沙尘滚滚。

前面李茂公、草上飞、飞飞道人、蔡武、罗横、冯大伟等,只顾向前追去。追不二里,路旁庙后,又杀出一批人马。为首一人,乃一老妇,手执蜈蚣刀一对,刀光闪闪,锋利无比。两旁之人,则洪文定、胡亚彪、周人杰也。草上飞等,不敢怠慢,急举剑迎战。洪熙官亦回转头来,加入战团。

草上飞等六七人,奋勇迎战。洪熙官、马四嫂等,以一敌二,英勇非常,杀到草上飞等渐渐不支,正待败退,忽见山上邓云公带领着牛精启、彭老九李洪彪、柳亚新、高树云、欧阳德等,及牛精启之门徒十人,蜂拥而至。邓云公虽断右臂,只得左臂执刀,亦拚命厮杀,锐不可当。草上飞等见有生力军到,精神百倍。洪熙官见众寡不敌,急大叫一声,就地一踪,跳出圈外,拔步便跑。马四嫂、洪文定、胡亚彪、周人杰亦冲出重围,望山下且战且退。陆阿采等四人,见洪熙官已退,亦不敢恋战,一声暗号,纷纷向路旁树林中退入。

郝云龙衔尾追入,追入林内,不及十步,以林中树密草高,以陆阿采手快刀快,恐为所算,不敢追入。独其弟郝云豹,自恃枪法利害,袖箭高强,毫不惧怯,直冲入内。不料未及七尺,树后忽有人大喝一声:“陈华在此!”手起棍落,卜一声,当堂把郝云豹之头颅打爆,倒仆地上,脑血迸裂,一命呜呼。郝云龙忽见其弟惨死,欲喝止已不及,急标马直入。徐三太等蜂拥而进,把郝云豹抢救出来,已返魂无术矣,望着陆阿采等遁入密林之中,逃去无踪,以此役共死二人,悲痛不已。

郝云龙目睹其弟惨死,更咬牙切齿,含泪悻悻言曰:“少林小子,汝杀吾友,今复杀吾弟!此血海冤仇,愈种而愈深,我若不将汝等斩尽,亦无面目回去见家乡父老矣。”但又不敢追入林内,只得把郝云豹之尸体,负出林内,与蒙山虎之尸身,并陈于路旁,解去外衣以覆之。望望山下,遥见李茂公等六七人,垂头丧气而回。郝云龙知又被洪熙官等逃去,今回打洪熙官不倒,反被击毙二人,真可谓偷鸡不着蚀把米矣。

未几,李茂公、草上飞等,已从山下来到,睹地上陈列着尸首两具,各人垂头丧气,立于其侧,两具尸首,为衣服遮盖,不知是谁,见郝云龙立于尸首之侧,咬牙切齿,涕泪交流,再望众人,不见了郝云豹与蒙山虎。李茂公大叫一声:“弊!蒙山虎、郝云豹两位遇害矣,伤哉痛哉。云龙贤弟,两位如何失手者?”

郝云龙垂泪曰:“当我等从山上正赶来之际,蒙山虎行先,跟着蔡武师傅之后。不料来到此地,突有四名少林小子冲出,一人大喝一声,手起刀落,疾如闪电。蒙山虎只顾发力向前冲去,措手不及,遂被其一刀砍破头颅,惨死于此矣。”

李茂公曰:“然则令弟又如何遇难呢?”

郝云龙曰:“杀蒙山虎者,原来乃陆阿采。舍弟以陆阿采惨杀蒙山虎,勃然大怒,立即冲上,舞动缨枪,拚命厮杀,欲为蒙山虎复仇。陆阿采等不敌,退入林中。舍弟过于勇敢,奋不顾身,一路追入,深入林中。不料一人突从树后标出,一棍打来。舍弟猝不及避,被其棍迎头打落,遂又惨死于林中矣。”

李茂公亦为之落泪曰:“洪熙官确幸运。今日诱其到来,本欲杀之,不料弄巧反拙,被其逸去,我等反而战死二人,殊堪痛恨也。”

邓云公曰:“洪熙官等,以前已击毙我等多人,今又杀害别人,此恨更深,直同血海。若不将其碎尸万段,誓不为人。各位师傅,死者不可复生,今日速为二人办身后事,然后再想妙计,以复此仇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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