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元灏想了想,说道:“那个西山书院,离这里不远?”
我抬头看着他:“陛下是想——”
“朕,想去看一看。”
“……”
我想了一会儿,说道:“我想,陛下还是不要过去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西山书院和颜家不同,他们不从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,哪怕他们曾经依附于颜家,对颜家的命令也从来不是言听计从的,”我说到这里的时候,看见裴元灏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,显然,作为帝王,他对这种存在是无法理解的,我平静的说道:“也许,这对陛下来说有些难以接受,可在西川,书院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。他们用颜家的钱,享用颜家提供的物资,再也要的时候,也会帮助颜家做事,但,他们是独立于颜家之外存在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对于他们而言,谁的钱都可以用,但谁的话,都未必要听。”
“……”
“因为只有这样,从书院里出来的学生,才能够有自己的思想,而绝不会只想着依附于强大的势力,出卖自己的才学,换取一点温饱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是西山书院的精神,我希望,不管到了什么时候,哪怕和谈成功,哪怕将来——西川也会从属于朝廷,但西山书院,不要改变。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,请陛下不要踏足书院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就让它,成为陛下永远到不了的地方吧。”
这句话如果是平时在皇帝的面前说,简直就是杀头的大罪,但裴元灏听完了我的话,却没有立刻露出怒意,反而是安静了下来,那双深邃的眼睛凝神的看着眼前桌上忽闪的烛光,过了许久,他终于点了点头。
“朕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放心吧,朕,不会去那里。”
我轻叹了口气:“多谢陛下。”
交代完这件事,我也放下了一点心。裴元灏望向外面,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只能勉强看到远处还有些灯火,他往楼下看了一眼,说道:“这个镇上的人睡得倒是很早,街上都没什么人了。”
“是吗?”
我只敷衍的应了一声,实在吃不下了,便放下手里的筷子。
这时,我突然感觉到什么,回头看了一眼。
不仅外面安静了下来,这个酒楼里也变得十分安静,连一点风都没有,身后的珠帘安静得好像凝固了一般,透过珠帘看出去,外面似乎已经没有人了。
这时,裴元灏轻笑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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