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婉清接过信,回头望了萧承宴一眼,萧承宴把信递给宋婉清,自然的在她身边站定:“这信不是赵越写的。”宋婉清惊讶的看向萧承宴,“不是赵越写的?”萧承宴嗯了一声,“你一看便知。”沈肆就站在两人身旁,他看着宋婉清和萧承宴交谈无比熟稔的样子,就连递东西的模样也十分登对,沈肆心中不是滋味,明明宋婉清是他的大娘子,可为何萧承宴同她相处比自己还要自然。宋婉清把信拿出细细读了一遍,她眉头紧紧皱着,最后冷笑一声,眼底沁着的尽是寒芒,宋婉清扫了眼人群里和高司羽争执的赵越,她走出去,举起了那封信,对高司羽道:“你说的信,就是这封?”高司羽大声道:“是!就是这封!这就是沈昭和赵越藕断丝连的证据!”宋婉清恨不得把信拍在高司羽脸上,她把那封信打开,让众人都瞧过了,这才道:“你卑鄙无耻!明明是你自己多疑猜忌,偏要把过错加在沈昭身上,你说的言之凿凿,可你却不知道,这封信根本就不是赵越所写!”高司羽懵了:“怎么可能?那日门房处说是赵家送了信来的,不是赵越还有谁,他二人可是定过亲的!”宋婉清把信让高司羽瞧了:“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,这信上的字体是女子的簪花小楷,赵越是男子,他难道会写簪花小楷?这是赵越的妻子,顾氏所写!”宋婉清说完,偏头看了眼赵越,赵越正一脸茫然,他从不知道顾氏给沈昭送过什么信。宋婉清问赵越:“你可知这信?”赵越摇头,上前把信接了过去,才看了几行赵越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,他紧紧攥着那封信,快要把纸张捏破。宋婉清眼神凉薄,“既然是你妻子所写,那这封信就还给赵公子吧,赵公子不防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大娘子,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来?”赵越手止不住的颤抖,连话都是破碎的:“多......多谢宋大娘子。”赵越说完,转身离去,众人这也才听明白了,赵越从未给沈昭送过什么信,所谓的那封信其实是赵越的妻子顾氏所写,而高司羽口中言之凿凿的那些话,无非是他的猜度之言罢了。沈昭死的冤枉,高司羽却不知悔改,口中还尽是诋毁之言,宋婉清恨不得让高司羽下去给沈昭偿命,她道:“你自己心胸狭隘,便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不堪,沈昭清清白白却被你污蔑,你三番五次折辱虐打于她,把沈昭活生生的给逼死了,如今还大放厥词说沈昭和旁人不清不楚?”宋婉清咬着牙:“那你呢,你自己是什么,你后院妻妾成群,甚至不乏青楼女子,也是你母亲为你遮掩的好,才没流露出风声来,你装的清高谦和,骗着侯府把沈昭嫁给了你,却没能好好待她,甚至在二人新婚不久就跟沈昭的陪嫁女使香兰暗中苟且珠胎暗结,沈昭发落了那女使你还心存不满,并以此报复,我问你,你难道算什么好东西吗?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宋婉清也不顾不得娴雅端庄了,就算今日过后汴京人人都说她是悍妇,宋婉清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,沈昭是她的挚友,她不能看着高司羽这样污蔑她!宋婉清在刑场上痛斥高司羽,沈肆是不愿意的,女子本就不该抛头露面,何况宋婉清还是他的妻子,沈昭冤屈已经人尽皆知,宋婉清很没必要再说这些了,沈肆想上前把宋婉清叫下来,可萧承宴却将人拦住。他神色淡淡:“兄长何必急躁,大娘子想说就让她说便是,何况她说的话并没什么错,难道兄长这个也要拦着?”沈肆脸色难看,萧承宴这样护着宋婉清是为什么,“六弟你......”台上高司羽被宋婉清这话说的无言以对,他阴沉沉的开口,“是谁同你说的这些,是非那个贱人是不是!”他模样癫狂,高司羽在外一直保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,如今被宋婉清揭了底细,高司羽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宋婉清打上一顿,可申华言哪里会让高司羽有这机会,让两名差役把高司羽给拉了回来,高司羽动弹不得,只能咒骂道:“早知道她这样不安分,我就该把她送去跟沈昭做伴!”芙蓉在高家待了这许久,自然清楚高司羽的底细,若非她告知,宋婉清也不知道高司羽这么不堪。高司羽嘴里还骂着,申华言看着时辰快到了,正想要让人行刑之时,忽然有内监骑马赶来,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内侍,申华言进宫时曾见过两次。那公公下了马,就开始宣读圣旨:“原刑科给事中高司羽,品行低劣,虐打发妻,致使宁远侯府四姑娘沈昭自缢,实属罪大恶极,现褫夺功名贬为庶人,流放三千里于岭南,钦此。”高司羽愣在了原地,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下了这道旨意,他看向自己的母亲程氏,母子二人俱是脸色惨白。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,照理说高司羽不该罚的这么严重,流放三千里到岭南,高司羽养尊处优惯了,怕是没到高司羽就要死在半路了。众人都不清楚,宋婉清却是明白的,她早托何秀华给贵妃娘娘去过信,后宫只何贵妃独大,只消何贵妃在陛下耳边说上几句,陛下定然会同意严惩高司羽的。若非如此,高司羽怕是真要被高高拿起,轻轻放下了,他害死了沈昭,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。高司羽一听自己要被流放,也没了方才的嚣张劲儿,哭啼啼的要往他母亲程氏脚边爬:“母亲救我!母亲!我不想被流放!”程氏从来心疼这个儿子,此刻哭的泪流满面,她想扑上去可被大理寺的差役们给拦住,只能和高司羽远远的对视,她哭的伤心,还想着等高司羽的父亲回来再想办法:“你放心,你放心......母亲定然会让你父亲帮你求情的!”高司羽痛哭:“母亲......”申华言让人把高司羽摁在板凳上,“今日的五十大板还没打呢,时辰到了,行刑!”随着一声令下,碗口粗的板子就打在了高司羽腰间,程氏看着那一板子一板子丝毫没留情,尖声哭起来:“我给了钱的!我给了钱的!轻些......轻些......”那行刑之人是收了她的钱,可陛下都下了圣旨了,这些人哪里敢再放水,只会打的更加卖力。程氏见求情无用,索性跌坐在地,她捂着脸哭:“我可怜的儿啊......那沈昭是自尽的,何故罚你罚的这么严重啊!”宋婉清看他母子伤心,只觉得心中畅快,她弯唇笑起来,只是眼眶发热。徐氏看了眼宋婉清,她隐约能猜到有今日是宋婉清的功劳,徐氏想跟宋婉清说两句道谢的话,可宋婉清却没理徐氏,只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了。徐氏一愣,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块。宋婉清离开时正是行刑之时,除了萧承宴并无人注意到她悄悄的离开了,萧承宴叫常安把宋婉清送回侯府,自己则去了长公主府里看望丹阳。沈肆是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宋婉清先行离开了的,他回了侯府直奔烟渺阁而去,沈昭的事已经结束了,沈肆有心和宋婉清缓和关系,谁料沈肆才进烟渺阁,宋婉清却对他道:“长公子,咱们和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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