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名西班牙士兵有些担惊受怕地望着一个方向,士兵甲道:“第一道防线就这么被唐人给攻克了吗?连半个小时都没有用,我们那个白痴上尉不是说这防线最少可以拖住唐人一个星期以上吗?我看就这个速度,连一天都撑不住!”
士兵乙接话道:“要是唐军真的想打,恐怕四个小时之后,我们用一个多月挖出来的这个所谓的壕堑复合工事,就要被他们彻底攻陷了,倒是为什么唐人停下了脚步,看上去他们在刚才的攻击中并没有损失多少人啊。”
士兵丙道:“谁知道啊,他们就在我们外面,现在我们连头都不敢往外扒,生怕被他们打到。”
两条战壕之间距离其实不足五百米,虽然距离比较远,但是对于西班牙人和唐人的步枪来说,这个距离也不是不能杀伤敌人。
士兵甲又道:“唐人的炮可真厉害啊,我们躲在战壕里,刚才都有不少的倒霉鬼给炸死了。”
士兵乙道:“我可是看过他们轰破北面山谷里那些堡垒的样子,我的上帝啊,简直跟天启末日一样,刚才那火炮轰起来的时候,我简直就要吓坏了,要是早知道跟唐人打是这个样子,我恐怕也开小差了。”
士兵丙说道:“这会儿唐人不进攻了,可是我的心里为什么还是不踏实。”
士兵甲道:“应该没事儿吧,谁知道唐人什么心思,我们坚持坚持,实在不行就撤退出去,反正战壕互相是连着的,只是希望咱们那些个白痴军官能够快点清醒过来,跟唐人投降,不然我们恐怕都是要完蛋的。”
他指了指已经被唐军占领的战壕,说道:“那里几乎一个人都没跑出来,恐怕唐军对我们发动进攻的时候,我们就已经死了。”
这话让几个西班牙士兵一阵的沉默,这条战壕里不止是西班牙的正规殖民军队,还有总督弗洛雷斯临时召集起来的保皇党的武装平民。他们簌簌发抖着,连手里的枪都握不紧。不多时,远处似乎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,有大胆的士兵扒头去看,然后叫道:“是唐人,他们撤出了壕堑,居然往后面撤退了。”
有脑子轴的叫道:“唐人怕了,我们追击吧!”
这种想法自然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支持,甚至此刻都没有人敢朝着唐军撤退的士兵开一枪,因为有人看得清楚,唐军的机枪还立在那儿,谁敢露头就是扫射过来。
当唐军全部从第一道战壕中撤退后,一阵令人觉得揪心的安静开始了。西班牙人不知道唐军为什么撤离壕沟,也许有什么企图,但是很久都没有发生一点事情。正当西班牙士兵们觉得稍稍松口气,准备打破这尴尬,再说点什么的时候,突然炮声再次响起。
“注意隐蔽!”离得好远的军官大声地叫着,几个士兵几乎是本能地蜷缩起来,把自己缩在战壕的底部,抱着头,尽量减少可能的伤害。
然后几个西班牙士兵听到咔的一声响,一个什么东西砸进了他们缩在壕沟中。
士兵甲原本被吓了一跳,可是他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爆炸,也没有被炸飞,于是他大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。只见壕沟中一个圆柱形的物体,像是个大杯子一样,金属的外壳,一阵漏气的声音传出,一阵黄色的气体从里面飘逸出来,转眼间整个战壕里变得黄澄澄的。
士兵乙也惊呼道:“这是什么鬼东西?!”
平时人们很少会见到什么颜色奇怪的气体,而且这股黄色气体在出现的时候,就伴有一种浓烈刺鼻的味道,让人本能地就会恐慌。
1050号方案,大唐陆军中算不上禁忌,但也是严格控制的。从大唐化学工业刚刚起步之时,就有能力制造毒气了。实际上制造毒气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东西,基本能够制造化肥的化工厂都能制造毒气。但是对毒气的使用,大唐军方还是十分谨慎的。至今为止,唐军没有在任何一处战场上,真正使用过这个武器。
大唐开发了多种毒气类型,比较常见的就是现在的这一种——芥子气。它的学名二氯二乙硫醚,是一种糜烂性毒气,中毒之后无特效药,而且能够长期污染水源,并通过纺织物直接伤害人体。芥子气主要通过皮肤或呼吸道侵入肌体,潜伏期2-12小时。它直接损伤组织细胞,对皮肤、粘膜具有糜烂刺激作用:皮肤烧伤,出现红肿、水疱、溃烂;呼吸道粘膜发炎坏死,出现剧烈咳嗽和浓痰,甚至阻碍呼吸;眼睛出现眼结膜炎,导致红肿甚至失明;对造血器官也有损伤;多伴有继发感染。摄入芥子气会引起呕吐和腹泻。由于使用多,而且几乎无解,所以芥子气也被称为毒气之王。
几个西班牙士兵几乎是在接触到芥子气的一刹那,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。当浓黄的气体被他们呼吸进入呼吸道之后,呼吸道粘膜发生了严重的破坏,有人甚至出现了窒息的症状。皮肤接触到毒气的人,觉得皮肤又痒又痛,简直痛不欲生。
瘙痒让士兵甲痛苦地开始撕挠自己的皮肤,指甲将皮肤抓破,一道道血红的印子和里面的肉露了出来。痛苦让西班牙士兵们可怖地嘶叫起来,所有接触到毒气的人,都是一个样子。
炮声并未停歇,更多的毒气弹被大炮射到了西班牙人的壕堑防线之中。有的落入了壕沟里,有的落在地上,但由于密度大,四溢的毒气都会沉到下面去,最终被西班牙的守军士兵接触到。
数十门唐军火炮将数百枚毒气弹打到了西班牙人的阵中,这些芥子气炮弹是唐军这次带来的毒气弹中的绝大部分。
而此时所有的唐军都是离得远远的,甚至前线部队还配发了防毒面具,徐道润也在前线的位置进行着观察,黄色的迷雾似乎笼罩了整个战壕工事,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:“再等等,等芥子气差不多散光了我们再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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